初七抓着两根牦牛宝舍不得着松手,心疼起这两条蚊子腿肉,她想了想说:“也不是不给你,只是你喝了这玩意熬出的汤病更重了,为了你好还是不要了吧……”
“你不是说我气血虚,二十根不行得五十根吗?我只拿这两根也不过分。”
谢惟竟然与她耍起了心眼,温文尔雅呢?高高在上呢?全都去哪儿了?
初七说不过他,只好松开手,将两根牦牛宝让出来。
她心有不甘,忍不住嘀咕道:“你身为谢氏商行的大东家,欺负我这个小女子,你良心可过得去?”
谢惟莞尔而笑,“做买卖得讲个‘信’字,你自己说过的话不可反悔。”
初七闻言又恼了,狠狠地翻他个白眼,阴阳怪气地说道:“天底下的人都可以讲这个字,惟独有些人不配,说是为你好,转头就把你卖了。”
谢惟被她怼得语塞,沉默片刻后取出随身凭贴交于她。
“就当我向你买吧,这凭贴可至柜坊取一百文。”
“我不要。”初七任性地把他的手往旁一推,“两根牛宝我又不是送不起,你也太小瞧我了。”
这也不好,那也不行,谢惟黔驴技穷,干脆就不说话了,他拿起两根牦牛宝彬彬有礼道了声谢,然后起身离去,走到帐帘处,他停下脚步,回眸看着初七欲言又止。
初七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他,不明所以然。
谢惟莞尔道:“天色不早了,你早些歇息。”
他的语气温柔依旧,不经意地勾起她从前的记忆,她难过但又倔强,冷冰冰地将他的好意弹了回去。
“我能照顾自己。”说罢,她抬下头,继续打算盘算帐,一声轻叹幽幽地飘了过来,又随着帘风消失殆尽。
不知怎么的,一笔帐越算越乱,每拨一颗珠子,心事就加重一分,初七心乱如麻,不停在想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好歹他曾经教过她不少学识,还告诉她许多世间的道理,或许那时的他也有几分真心。
她算不下去了,将算盘珠子一通乱抹,起身走出帐子,苍穹之下天地朦胧,除了茫茫青草,没有一个人影,她不知道谢惟会去哪儿,晚上可有地方住,可转念一想,这与她何干,扬名在外的谢三郎还会被狼咬死不成。
初七又回到帐里,熄灭了油灯倒头睡去,她打算明日就与阿柔作别,然后去卖牛宝酒,从此之后与谢惟老死不相往来。
次日天亮,初七就把东西都收拾好了,找上阿柔的时候,阿柔正与图门可汗骑马,夫妻二人如漆似胶,十分恩爱,初七见之很羡慕,也替阿柔高兴。
“三郎呢?”阿柔笑问,“怎么不和他一块儿来?”
逢场作戏之事,初七都不好意思说出口,想了会儿,直言道:“其实我与他没什么关系,那晚只是玩了个热闹,也没想你们这儿的人都豪爽,硬将我俩扯在一块儿了。”
“啊?竟然如此!听桑格说还以为你与三郎已经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