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忙欠身解释,“大人,你不知道这厮在大牢里狂得很,装作很有后台的样子,和大牢的其他人胡吣一通,兄弟们不下手这厮可是一点都不说......”
海宁平素待人和气,但一到大堂上,那黑白分明的眸子似乎就有了透视人心的力量。
大家也都静静地等着海宁的开场白。
海宁点点头,放下案卷,目光落在曲老大的脸上。
在海宁审视的目光里,曲老大傲然出声,“大人何须如此看我!我说过,即便我假扮吴雨常是真,可说我害死吴雨常,大人可有证据吗?哈哈哈——”
海宁起身,来到曲老大跟前,来回踱了几步,忽而轻笑,“你别高兴的太早,你不是曲老大!”
“.......”
声音轻飘飘,却如一声炸雷,堂上旁听的人都眼睛瞪大,不解地看着海宁。
曲老大闻听瞳孔骤缩,垂眸下去,再抬头的时候脸上依然是冷笑,“大人可是在说笑?我不是曲老大谁是曲老大?”
当班的衙役们也都愣了,面面相觑,他们审了半天,这不就是曲老爹的大儿子吗?而且村子里的人看到的也都是这个人。
“本官能看出你不是吴雨常,自然也能看出你不是曲老大。”
曲老大讥笑出声,“大人真是神眼,愿闻其详。”
海宁懒得废话,清澈的眸子盯着他,“第一,曲家虽是破落,但毕竟有之前的底子在,没到整日做粗活的地步,而你,却是一直做粗活为生,我没说错吧?这点,你和吴雨常有根本的区别,你脸像、身形像,但忘了,一双读书人的手和一个整日做粗活人的手有根本的区别,这个你伪装不了。”
曲老大脸上肌肉一跳,“大人真会说笑,我承认你有眼力,但我曲家没落,我做点粗活有什么不对,仅凭此就断定我不是曲老大,真是可笑!”
“你急什么?”
海宁笑了笑,“这第二嘛,曲老爹的儿子虽然不孝,但不至于连口热饭都让病中的曲老爹吃不上,可为什么曲老爹临死前却各种叫屈呢?这见过曲老爹的人都知道他身体一向不错,但你这个‘大儿子’出现后他就病了,且一病不起,直到凄惨死去......若不是假冒的,哪有亲生儿子如此对待自己亲爹的?”
曲老大冷笑,“大人越说越离谱了,我等身为儿子孝与不孝大人如何知晓?他自作孽,抛弃我娘和我们,自己来享清福,他既对我们无情无义,我们又何须对他可怜?他有病那是天意,何须赖到我头上?大人仅凭如此推测就说我不是曲老大,实难服众。”
“是吗?”海宁唇角浮起一丝冷笑,“你可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那吴雨常的娘又是如何死的?”
“她死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如何知道?”
“没关系吗?那你看看这是什么!”
孟珏会意,上前将两张纸在曲老大跟前一亮。
曲老大冷笑,“不好意思,我不识字!”
“那就不对了,本大人派人调查过,曲家的孩子可是读过书的——”
曲老大一愣,顿时面色涨红,没有想到这个通判大人在这里给他挖坑,他辩道,“我不想看而已!大人有话明说!无须来这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