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对垒的胜负之分其实只在两军将士的士气之间,当一支军队士气尽无时,便已到了战败之时。
军中粮草、装备兵刃、人数多寡,以及战场上任何一场小胜或小败,皆是会影响到军中士气。
苻坚统兵百万南下,可谓携之吞天之势;比之八万北府军那尤过十倍的兵力差距,在战事未起前,北府就该难以凝聚抗敌士气。
说是如此,可事实并非绝对。
一身白色儒服不穿戴任何甲胄,那是条雄伟背影。
谢玄策马立在广陵城外,但凡布阵的北府兵立即爆起呐喊,人人高呼他玄帅之名,纵然士卒们知晓自己不日就要面临胡人百万大军,士气毅然还是攀上了巅峰。
这是一场事关汉族存亡的大战,这是一场事关生死存亡的大战,正因为苻秦倾巢南下,让北府将士凝聚起了绝死反抗的意志。
如此的北府将士,又在谢玄统帅下,士气已变得空前高涨。
陪伴在谢玄左右正是他视为左腕右臂的得力大将刘牢之和何谦,两人均是一身革胄,眼神中只有坚定,不见任何恐惧与动摇。
北府先锋二万军,在谢琰的率领下,此刻正往前线开去,他们的目的地乃淝水东岸的战略要地八公山。
谢玄瞧着北府儿郎们雄赳赳在身前经过,心内思潮起伏。
自成立北府以来,他从未尝过战败的苦果,而令他已威名远播……确立今时地位的一战发生在四年前,那时苻坚之子苻丕率兵七万,大举南侵。先占襄阳,又俘掳了刺史朱序,取得立足据点后,旋即派彭超围攻彭城,令建康朝野震动。
那时谢安力排众议,直令经验尚浅的谢玄受命出战。这一战他大破秦军,又焚烧苻秦战舰粮船,断其退路,七万秦军差点全军覆没。
可惜襄阳要地已失,这才种下今时之果。
今次苻秦大军南来,已与四年前不可同日而语,不但猛将精兵尽出,苻坚手下更有慕容垂和姚苌为左右。
其实在谢玄心中实无半分胜之的把握。
难有胜算,但他从未表露,他知若自己神色上有任何犹豫,哪怕一丝愁眉,皆会影响北府郎儿们的意志。
北府军虽士气高涨,但任何一点不利他们的消息传开,都极有可能令这高涨士气瞬间瓦解。
哒哒哒哒……
先锋军已驶离广陵城,一声急促的蹄音临近,谢玄没有理会,仍遥望着两万北府郎儿前往战场的背影。
一骑飞驰临近,被几名亲兵拦下,刘牢之上前询问……
片刻,刘牢之回到谢玄身边道:“玄帅,边荒有消息传回。”
谢玄收回目光,沉声道:“回府仪事。”
一声令下,谢玄率一众亲兵左右二将,折回城中。
广陵城大将军府。
此刻北府议事大堂内,高彦见着了谢玄,言简意赅,在其反复询问有关边荒集的消息后,大堂几人面色均露出了惊诧。
夕阳西沉,已见疏星。
一番询问后,刘牢之抓住关键,再重复道:“你是说有一支十八人组成的骑兵,已是先杀进了边荒集中?”
高彦并没有丝毫不耐,点头道:“对!”
刘牢之皱眉道:“凭借这些人就把集中的胡帮杀退,救得了集中我大部分汉民性命?”
高彦应话道:“回参军,高彦不敢胡言。他们自号燕云十八骑,小队也正由十八个人组成,身着寒衣,腰佩弯刀,脸带面罩,头蒙黑巾,银甲银枪,俱是背负强弓。这支小队十八人各个武艺绝强,而且我还看出,他们除了身负绝强武艺外,似乎还通晓战阵之法。”
听得这番评判,谢玄开口道:“高兄弟是说那十八人并非一般的高手?”
高彦脸皮一红,神色不见任何慌张的说道:“玄帅莫怪,小人虽不通兵事,可还是能分辨出他们的不同之处。小人亲眼见过他们杀敌,十八骑绝非一般高手组成,他们有进无退,互相配合通晓战法,是一支真正的战场骑兵。”
谢玄微微额首,陷入了沉思。
刘牢之和何谦没有再度开口询问,高彦更不敢打断这位北府领袖的思绪,大堂内变得十分的安静。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