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她以为他离开了,却不想待她穿好衣服开门一看，他独自呆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他扫了她一眼,她提起了被丢在一边的包,克制住自己声音的颤抖：“我走了。”

他什么都没说，直到时光拉开门把手的那一刻,他突然道：“你还想和我结婚吗？”

时光手上一顿,怔了半秒之后转过头。

周澹然叼着一支烟，手上拿着打火机,低头点火,而后他深吸了一口，朝时光看了过来。

时光不明白他的意思，“你说什么？”

他淡淡的一笑，却毫无笑意：“所以说，你只是想要和我谈恋爱，但不想跟我结婚。”

“你一定要这么认为？”

“不然呢？”

“周澹然，我们谈谈吧。”

“我们不是十七八岁的孩子了，在那个年纪，你要是拿出一枚戒指跟我说，时光嫁给我吧，我应该就会脑子一热跟你去领证了，那个时候我们有疯狂挥霍的资本，因为还年轻，因为还有大把的时间。那现在呢？过了年，我就二十七岁了，你也二十八了。有可能你觉得二十八岁正正好好，对，这个年纪对男人来说是正当热血，但对女人呢，说难听点，我已经是剩女了。我浪费了这么多时间，我在做什么？我为什么不谈恋爱？因为我不愿意将就，宁缺毋滥，知道吗？我有时候也庆幸，还好我又碰到了你，如果我回国之后你我再无见面或者你已经结婚，有可能到最后我就真的得随随便便找一个见个面吃个饭之后就结婚了。当然，这种可能性不存在了。因为你我还是遇见了，更庆幸的是你还喜欢上了我。你总是跟我说，你对我的感情是真的，你喜欢我比我喜欢你多。我听到这些很高兴，也希望确实就是如此。但高兴之余，我也会在想我是不是在做梦，这个梦很快就会醒，或许明天你就会离开我了。你大概觉得我想的太多吧。我承认，我确实想的很多，女人年纪越大，就会越没有安全感。你也从来没给过我安全感。所以这样我更害怕，我们才谈了多久，我们真的了解对方吗，这样就结婚可以吗？我爸我妈的例子就摆在我的眼前，自由恋爱又怎样，自由恋爱就不会离婚了吗？我们会不会结婚了之后很快又离婚？那我这个年纪还要上哪儿去找另外一个男人呢？你觉得你现在很爱我，所以要跟我永远在一起，要给我一个承诺。那等到有一天你不喜欢我了呢，在经过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琐碎之后你还能像现在这么喜欢吗？如果不喜欢了，你还能不能保持你的想法，继续和我过日子呢？这些你都不会去考虑，因为你是男人，你有资本，你能想到的只是怎么努力赚钱来让生活变得更好。而不会像我一样去考虑这些在美好生活背后的隐患，而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这些隐患就不得不被摆上台面。那一天也许我们都不愿意面对，但它确实存在，你无法否认。是，你可以保证这一天永远不会到来，你也可以保证一辈子对我好。那既然是这样，你为什么不能再等等？就不能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好好准备完再答应你？就因为我一时的拒绝，你就受不了了吗？你这样还能让我相信你吗？反正结婚是早晚的事，为什么一定要急于一时呢？”

在时光说这些话的时间里，周澹然一支烟已经抽完。

他把烟蒂暗灭在烟灰缸中，扯了扯嘴角：“呵呵，还没结婚呢，就已经想着离婚了……时光，你不觉得你说的很好笑？既然你说结婚是早晚的事，那为什么非得等到以后呢？你说的这些问题以为我没想过？可是想了有用吗？以后的事情谁会知道？就像以前的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爱上你。如果想了就能控制以后，那就不会发生那天在饭店的那一幕了。所以，别开玩笑了，你连眼前的事都解决不好，眼前的幸福都把握不了，还谈以后？你要怎么操控未来，把未来变成你预想的那个样子？”

时光被他噎得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听他继续说：“你总说我们都不小了，但是你有把我当做比你还大一岁的成年人来看吗？在你心里，你一直觉得我是凡事不考虑后果，冲动占主导的毛头小子吧。你觉得我重新追你是因为你变得漂亮了，你觉得我说结婚也是因为一时冲动，你永远都觉得我做得选择只是我突发奇想的念头，而不是认真思考后的结果。你是不是老是觉得我很幼稚？”

“我没有……”

“你嘴上说没有，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如果我说我在求婚也考虑了很久，你估计不会相信。但这确实是我深思熟虑以后的结果。时光，我不是傻瓜，我看的出来你在担心些什么，我也很清楚你们家现在处于敏感时期，不适合求婚。但是我还是这样做了，你有为我想过原因吗？你没有，你只是觉得我冲动，觉得我幼稚。”

“原因？”时光有一瞬间的惘然。

“我告诉过你原因的，但是你也没有在意过。”

时光疑惑地蹙了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