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的脸色顿时难看了,一把将胤礽拉到他身后,周身气势全开。
偏偏那粗犷的汉子似乎压根没察觉到他的怒意,视线紧紧随着胤礽移动,直到连衣角都看不见他才将目光移到康熙身上,还一脸的遗憾表情,嘴里嘀咕着:“别那么消其,看鸡眼不会少揉……”(别那么小气,看几眼不会少肉……)
康熙怒意更甚,拉着胤礽转身就走,连敷衍都懒。
偏生那人还就黏上了,追了过去,别追边嚷:“嘿,别揍别揍(别走别走),你们住那里?偶跟你们一道走!”
不待康熙吩咐,身边乔装过的侍卫已经挡了过来,将那名沙俄来的好·色·蛮子挡在几步之外,那蛮子挣扎了几番,却没能突破他们的阻拦,只得大声嚷嚷道:“嘿!偶木有别的依思,真的只是想跟那肖嗨交个盆油……嘿!你们做甚么!快方开偶!”
康熙越听心里的火气越大,脚下越走越快,他就怕不快些走,他会忍不住令人将那个窥觑他儿子的色蛮子狠狠揍上一顿。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告诉自己,现在还不能揍他!不能揍他!如今两国关系本就紧张,若是现在就将这色蛮子揍了一顿,难保不会惹出新的事端。他暗暗磨了磨牙,决定着人跟着他,等到了无人的地方再将他蒙上眼捆起来胖揍一通!
胤礽被他牵着,时不时抬头看看康熙,心里有些疑惑。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他不是太明白那人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也不懂皇父为何这么生气,只隐隐觉得那人的视线让他觉得有些不舒服,所以被康熙拉走的时候,他心里其实很高兴。
由着康熙牵着手回到客栈,胤礽一路都没有说话,同样的,康熙也没开口,一路都沉着脸,脸色是前所未有的难看。
回了上等房,康熙依旧没有说话,目光沉沉地盯了他好一会儿,直把胤礽看得有些发毛,康熙终于发话了:“胤礽,往后出门一定要多带几个武艺高超的人在旁边,知道么?”
不待他点头,康熙又将自己的话推翻了,踱了几步:“不,这样还是不行!胤礽,在吉林乌拉的时候,你必须寸步不离朕左右,尤其是在出门时。”
“……”胤礽觑了他依旧难看的脸色正经的表情,没有犹豫的乖乖点头。
康熙的神情霎时松了下来,停止了踱步,坐了下来,接过一旁的宫侍递来的茶轻啜一口后,他终于冷静了下来,看看依旧站着的胤礽,他指指一旁的椅子:“坐,朕还有话要同你说。”
胤礽又看了他一眼,见他确实冷静了下来,才在一旁坐下,黑黑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等着他开口。
“明儿个朕要出去一趟,你呆在客栈里,朕会留几名侍卫保护你,你别出这门,知道吗?”
胤礽看着他,没吭声。
康熙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有些疑惑:“胤礽?”难道是对他这安排有所不满?
“皇父,您方才才说在吉林乌拉的时候,儿臣必须寸步不离您左右……”胤礽很无辜地看着他,心知皇父是想将他留在这里确保安全。可是……在这种地方,他实在不放心皇父,说什么也不会让他一个人出去的……虽然有侍卫跟着。
“……”康熙语塞,回想起方才一时气急,没细想就说了这话,眼下被儿子一句话还回来,让康熙有些纠结。
最终,康熙软了下来。
之前胤礽从当地青年那里得知的情况有三。一则是那些沙俄蛮夷已经在此滞留了好几年,从前明末开始就出现在这一带,尽管被当地人赶走过数次,却像是杀不完的虫一般隔不了多久又会再次出现;二则是那些蛮夷每次出现都是成群结队,杀人放火行抢无所不为,一同做完之后,再迅速撤离,让人打不了、追不着,只能恨得牙痒痒,却拿他们全没办法;三则是当地人后来找到了几个蛮夷驻扎的居所,虽然那些蛮夷撤离的很快,但也被当地人捣毁过几处,也伤了他们不少人。
而青年吐露的话语中就包含了最新的驻扎营所。
康熙在听到胤礽的述说后,多疑的本性再度发作。
什么人会对着一个孩子透露这么多?当真没有其他的预谋?而且怎么就那么巧,还有那处营所?还恰好被那青年得知?是只有那青年知晓,还是当地人都知晓?若只有青年知晓,那他为何知晓?又如何知晓?若当地人都知晓了,又为何无人行动?以这一带人向来的行为来说,怎么都说不通……
这么一想,疑点真的很多,康熙越想越不放心,虽然回想时并没有发现什么破绽,却不影响他下令去彻查那人的底细。况且,一家之言,未必为真,是以,在未查清那人底细之前,康熙对那人所说的话都处于观望阶段。
只是前去彻查底细的人却有些慢了,本以为当日就能得到汇报的,但事实上,却一直到翌日清晨康熙和胤礽都醒了开始吃早饭了,他才匆匆前来。
“回禀皇上,奴才无能,查不出来。”探子跪在地上,头深深的垂着。
“你查了一晚上,就告诉朕这么一个结果?”康熙端坐在椅子上,转动着左手拇指上的扳指,面色阴沉不定,又问得漫不经心,让人看不出他所想。
“奴才该死,奴才查了一晚上,什么都没查到。”那人弯下了背脊,深感自己失职,明明已经顺着线索查下去了,可是中途却仿佛被人硬生生掐断了一般,最终什么线索都找不到了。
他跪着将一路的追查情况报给康熙,等待他的处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