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个叫温子玉的Omega身上的信息素熏吐血了!”厉正豪激动回道。
“温子玉?”周至捷露出嫌恶的表情,转头看着俞念,“这人怎么还阴魂不散。”
“可不是吗!”厉正豪见他不看自己干脆绕到他面前,刚要继续说就被周至捷捂着嘴推到一边,“唔——!”
“到底怎么回事?”周至捷问俞念。
“说来话长,”俞念受了惊吓后面容苍白,嗓音虚浮地道,“好像……好像默存没有腺体了。”
说完脸色更白了几分。
谁知周至捷的目光却倏然聚在他脸上,嗓子眼里吐出四个字来,不带一点儿意外或者激动的情绪。
“你知道了?”
俞念一哑,诧异地看着他。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厉正豪又往前凑。
周至捷像是不愿多说,眸光一沉:“一开始就跟他说过这么瞒着不是个办法,他还不信。脾气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完全不听劝。”
“所以这件事到底——”
他摆了摆手示意俞念先别问了,转身往急救室走去。
俞念只能又疲倦地坐回了排椅。
眼下腺体缺失的原因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肖默存平安就好。他坐在椅子上微闭着双眼,安静等着周至捷问清楚状况回来通知他们。
“听这个口气周至捷老早就知道了。”厉正豪一屁股坐在他身边,不甘心地道,“看来肖总是真信任他,把他当好兄弟,除了他谁也没告诉,连我整天跟着他都没察觉。”
话说得有点儿酸溜溜的不是滋味。
俞念慢慢睁开了眼睛,满腹心事地听着。
“说到底还是我自己工作不到位,一天12个小时都跟肖总在一起,要么就是加班熬夜要么就是吃饭应酬,要是留个心眼儿也许早就发现了……”
他徒生不少感慨,屁股挪进几寸离俞念近了些,郁闷地挠了挠头,“您说肖总是不是还是不信任我啊,担心我会跟董事长汇报去。”
“不会,”俞念垂眸摇了摇头,“他要是不信任你今天就不会让你去。”
厉正豪听完点点头,脑中的那根筋很快转了过来,“也对,今天的事完全是私事肖总都没瞒我,说明他还是信任我的。那要是这么说,他没告诉我腺体的事估计就是觉得没面子吧。”
Alpha没了腺体肯定不是什么有面子的事,何况是十级的腺体,所以肖默存不愿意让人知道也不难理解。
俞念没开口,轻轻嗯了一声。
“这样想想其实肖总过得也挺苦的,哎。”他又叹一口气,“所以说有钱人也不是没烦恼,比如腺体这东西,你再有钱也买不回来原生的,没了就是没了,只能祈祷自己遇上一个匹配度高的替代品。不过肖总到底是为什么会把腺体摘掉呢?那可是十级的啊,多少人做梦都梦不到一次的等级。”
一番话狠狠戳中了俞念此刻心中最深的疑团。
曾经最引以为傲的腺体没有了,肖默存不显山不露水地瞒住所有人,这前后两件事都让人想不通。
不远处急诊室的门一开,先前去打听消息的周至捷闪身出来,神情严肃地往他们这边走。
俞念立即注意到了,霍得站了起来:“怎么样?”
周至捷两手插在大褂口袋里走到他跟前,目光晦暗地摇了摇头。
“哎俞先生!你怎么了?!”
天旋地转间俞念眼前发黑,脚步踉跄,恍惚中感觉自己被两双手用力扶住。好几秒后他才慢慢缓过一口气,被架到排椅上挨墙坐着,面前是两张关切的脸。
“默存到底怎么样了?”他急忙抬起眼追问周至捷,抖着嗓子道,“我要去看他!周大夫你带我进去!”
“进去?”周至捷蹙眉奇怪地看着他,“急救还没收尾呢你进不去。”
“那、那我要等到什么时候?”他两眼急出了泪,膝上的手又开始不住发抖。
“是啊!”厉正豪也脚下踩火一样原地暴走,“什么时候能进去?!你不是这个医院的大夫么你快想想办法!”
周至捷更纳闷了:“把他转移到普通病房自然就能进去了,你们急什么?”
“普通病房?”
“怎么了?”周至捷眼眸犀利一抬,“你们想让他去单人病房?我问过了暂时没戏。逼我去走后门是不可能的啊我警告你们,他现在就是看着吓人实际又不算严重我在教授面前张不开嘴要独床。”
俞念跟厉正豪猛得一愣,空气静了。
三秒钟后厉正豪大声咆哮:“那不就是没事?有病吧你摇什么头!”
口水都快喷到对方脸上。
“操,你能不能注意素质。”周至捷一句发自肺腑的国骂出口,“我意思是他没有大碍你懂个屁。”
“……”
他把手从白口袋里拿出来,往墙上冷漠一指:“需要我给你读一遍吗,厉一助。”
厉正豪顺着他指的方向见到了请勿喧哗四个大红字,顿时被噎得无法反驳。
可这他妈到底是谁不注意素质,憋屈。
—
在他们斗嘴时,俞念满是冷汗的身体慢慢松弛下来,整个人死里逃生一样后怕。
万幸,有惊无险。
头顶的排风窗呼呼直转,把新鲜空气源源不断送进这个压抑的场所。遥远的夕阳半悬,扇叶的缝隙中漏出无数条细长的金线,斜映在走廊的灰色水泥地上凑出一个方形,中间的影子是俞念瘦削的上半身。
他两手紧紧揪着膝上的裤子,脱力般地将头靠在墙上,肺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