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说我疯了?”她苍白的唇微微颤动。
“是。”单北川灼灼的目光盯着她。
她艰涩的问,“那好,我问你,抓了祁寒,你后悔过吗?”
“就算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给祁寒那混蛋戴上铁镣。他所伤害的人,多不胜数,这其中有多少个你,又有多少个瞳瞳!”
明知这样的回答,会更加刺激到沈佳人那脆弱又敏感的神经,可单北川还是选择遵从了内心的回答。
就在他说完这番话后,沈佳人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你是军人,你有崇高的信念,可我没有。我是一个再不通不过的女人,只是一个想要让自己的女儿活下来的自私的母亲……瞳瞳她还那么小,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我想让她活着,有什么错!”
单北川先是一愣,随即脸色苍白问,“这么说,你对我的做法,始终是无法原谅了?”
沈佳人缓缓睁开满是泪光的眼眸,吸了吸鼻子,声音艰涩。
“我知道你做的是对的,我理解你的选择,可站在瞳瞳母亲的立场上,我无法接受。”
无法接受。
这四个字,重重的击打在了单北川的心脏上,每一个字落下,便是一阵钝痛。
旋即,他那紧抓在沈佳人肩膀上的手,此刻无声的垂下。
天,灰蒙蒙的,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这雨不大,却足以模糊沈佳人落寞离去的背影。
在那雨中,单北川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想要追上去,却感到双腿灌了铅似的沉重。
他少有的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感。
许久,单北川才回到车子里坐下,那面无表情的脸,看起来已经严肃到有些令人害怕的程度,烦躁又胡乱地翻找着,找着他的香烟和打火机。
见鬼的是,不仅是这该死的天气,甚至连打火机都在故意跟他对着干,接连好几下,都打不着。
一双灰色的老式皮鞋踩在了车窗外的水渍中,奇怪的是,那双脚的周围几尺却没有雨滴坠落。
老者撑着雨伞,饱经风霜的脸庞之上满是深深的岁月痕迹,唯独那双老眼却光芒矍铄。
他将打火机伸进了车窗,正好在单北川的面前。
“咔嚓。”
火苗腾烧起来,正好映照着单北川那烦躁却很快惊愕下来的脸。
“……父亲?”
单高雄默不作声,只是眼神示意。
单北川也不再多言,借着父亲递过来的火点了烟。对他来说,这本是件极为享受的事,可一口下去,他却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因为,苦涩和痛苦已经入心入肺。
老者收起了火机,苍老的鹰眼中,目光如炬,声音也一如既往的浑厚。
“川儿,我想,我们是时候谈谈了。”
……
某处公寓里,沈佳人蜷缩在沙发上,肩膀上裹着一条毯子,望着眼前陌生的环境,显得有些局促。
因为是豪华公寓,客厅非常宽敞,装修是简约北欧风,看起来优雅大气。靠近窗前那张长长的西餐桌上还摆放着几张报纸,书架上除了层层叠叠的书,还放了几瓶红酒,而且还有已经开过的。
显然,这屋子的主人很喜欢看书,偶尔也喜欢小酌一杯,为人沉着冷静,远比一般人要成熟稳重。
就在这时,浴室里“哗啦啦”的流水声停歇下来,下一秒,陆煜走了出来。
只见他来到沙发前站定,露出温厚的一笑。
“水已经放好了,快去好好洗个澡吧,你淋了雨,不能再耽搁了。”
沈佳人从沙发上缓缓起身,有些局促的笑了笑,“那个……给你添麻烦了,老板。”
男人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纠正,“我说过,不要叫我老板,就像其他同事一样,叫我陆煜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