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没有在深夜嚎啕大哭过的人，不足以谈人生，可对顾倾城来说，经过整日整夜买醉，他终于真正地理解了痛的滋味。

痛……

心、肝、脾、肺，肾脏、骨骼，血管细胞甚至骨髓，统统都在喊着痛！

呼吸会痛，喝酒会痛，吞咽会痛，清醒会痛，不清醒也会痛，无论做什么，都会痛，没有尽头的痛！

每一次痛后，顾倾城都会清楚地看到同一张脸，好像就在眼前，又好像远在天边，怎么抓也抓不到。

那是张女人的脸，巴掌大的小脸上轮廓感十分清晰精致，甚至还有一双冷艳的眼。

他知道那是谁，那是他的小妖精。

他的啊！

他们甚至还曾有过一个孩子，她说是个儿子！

儿子……

突然，手机隔着有些远的地摊上，不安分震动声嗡嗡嗡地响起。

顾倾城仰起头，紧紧地靠在沙发上，提起酒瓶子有灌了一口酒，对来电恍若未闻。

眼眶中的一切成像都恍恍惚惚的，忽远忽近，从来没有这样一种滋味，那是他三十年来从来不曾体会的，又苦又涩。

世界都是黑暗的，没有一丝光亮，就像十岁那年，甚至比那时候更严重……

——哥哥，你别生气了，连城哥哥也不是故意的，倾北给你变魔术好不好？

——顾倾城，是你，全是你害的，我知道你讨厌我，可倾北那么好的孩子，你怎么可以……

熟悉而稚嫩的嗓音由远而近，顾倾城使劲儿的摇了摇头，却怎么也没办法将那些可恶的声音从脑海中驱逐出去。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顾倾城没有理会，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

门外，阿大和阿二愁容满面，都快急死了。

“太子爷，您的身体要紧，都一天一宿没睡过了，还喝了这么多酒，你就睡一会儿吧。”

“是啊太子爷，您别让我和大哥为难了好不好？若是老爷子知道您一整天没睡，还喝成这样，兄弟几个可就不好过了，您就算不想想我们这群常伴您左右的属下，也要想想您的身体啊！”

没有回应，没有任何回应。

“大哥，怎么办？要不然我们去找小祖宗？”阿二急得抓耳挠腮。

“够呛，那小祖宗的性子可比太子爷还拧巴。”阿大有些担心。

他们从小就跟着顾倾城，其实比他大不了几岁，从小到大，顾倾城的作息一直很规律，因为顾家家规的第一条便是早睡早起。

顾家无论是谁，都必须谨记着这条家规，因为一旦犯了，是会家法伺候的！

甭管这条家规多奇葩，它之所以成为顾家众多家规中的第一条，必然是有其原因的。

老爷子在的时候，晚辈们自然都是按照家规来生活，但最近几年老爷子一直在欧洲陪伴二少爷，鲜少回来，所以晚辈们偶尔有个应酬或者出去玩玩，超了时间也都说得过去，毕竟不是每天都这样。

可是像这种一天一夜不休息连轴转的，完全是第一次！

不休息也行，能别酗酒吗，熬夜还酗酒，最是伤身，要是让老爷子知道了还能得了？

“大哥，要不怎么找阎少主，让阎少主帮着试试？”

“也行，我亲自去趟酒店，你们看好太子爷。”

“好，大哥，快去快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