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事算不算我办砸了?”沈欢一走,赵瑾瑜终于露出一丝笑容来。他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刚刚说起沈欢家中的噩耗时,从始至终都是带着些歉意语气郑重,沈欢离开,才总算是轻松了些。
“无论如何,你带回了杨络离。”易青绾并不否认他的辛劳,“而且,你自己也好好的活着回来了。”
这话一出口,赵瑾瑜已是浅怔,他知道易青绾多么不想与他扯上关系,所以原本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易青绾的话没停,“从今以后,你不必担心那些仇家找上门,在这里过下去,没人还能动得了你。”
她知道他那个心愿,而且既然已经答应了他的条件,那么从他重新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起,她就要履行自己的承诺,给他一个庇身之处,将他视作自己的人。他终身奉她为主,为她鞍前马后,她也要给予他信任,让他从此自在的活下去再也无需担惊受怕。
离开之前,易青绾顺便把这个闲着的宅子送了他。与沈欢不同,她不会将赵瑾瑜这样的人也安置在师家的范围内,倒不如让他一个人自在一些。至于收拾这宅子的仆役和丫鬟们,等到回去之后她会叫苁蓉她们着手安排。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的离开了这边,待到马车驶离视线,一直蹲在宅院外的师漓终于从围墙后冒出个头来。她是偷偷跟着沈欢和嫂子过来的,本来是好奇沈欢出了什么事,如今却更是好奇这宅子里到底住了谁。
而这好奇心,到底驱使着她溜进了院子。
回家的时候,易青绾与师衍在府外撞了个正着。
自从决心不理朝堂上的事情之后,易青绾只看到他这几日都忙得昏天黑地的,天天奔波于五军都督府和京卫指挥使司之间,却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而今日两人刚巧在府外撞见,他神色言语间倒是轻松,可那眼底的疲惫却是掩不住的。
易青绾只当自己什么都看不出来,面上不动声色,跟着他有说有笑的回了房,关上门之后才沉声问了句,“出什么事了?”
问完又有些后悔,她心里一急的时候说出的话就像是质问一般,没有半分好语气。幸好相处这么多年之后,师衍倒是比她还要清楚她的脾气,心里明白她这是为他的事忧心,又是勉强笑笑,“都是公事。”
有时候正是公事才要命,易青绾努力回想着上一世的今年发生了什么大事,可是左思右想之后,却还是记不起有什么能够称得上“要紧事”的事情,明明上一世就连封安府这桩事也没有闹起来,又能有什么别的意外?
在她强硬的态度和百般追问下,师衍最后还是认了输,“不过是有人拿陈年旧事做文章。”
师衍十四岁便从了军,可是这些年来诸多军功却从未被朝中一些老臣认可过。一来他年纪还是太小了,如此年少就居于高位定会惹来无数嫉恨。二来,自从他从了军之后,军中便有数位将领上/书皇帝重组师家军,虽然直到今日这个提议也没有得到圣上下诏允诺,不过事实上是个怎样的情形,文武大臣心中都有数。
自老将军战死沙场,师家二少又弃武从文之后,师家这几年来一直缺少一个带头之人重振当年师家军威名。而现在,无论怎样来想,这个出头人都该是师衍才对。
现在朝中的形势本就十分严峻,在这样人人自危的情况下,不少居心叵测之人便将矛头对准了名声正盛的师衍。所谓陈年旧事,不过是当年二老爷在仗打到一半的时候突然脱离军队,还有师衍这些年在军中借着别人的军功升迁之事。
第一件事确实是一个事实,不过说大可大说小可小,往大了说,这就是临阵脱逃。至于第二件事,知情人知道那是无稽之谈,不知情的却会因为那些人手中的“证据”而疑心。
其实易青绾此前从未关心过师衍年少从军时的事情,无论前一世还是这一世都是如此,她也不清楚第二桩事情到底是因何而起。若说是无稽之谈,那所谓的“证据”又是哪里来的?看师衍的态度,那证据似乎不是凭空捏造出来。
“这点事对你来说应该算不了什么,除非你根本不打算说出真相。”仔细思虑过后,易青绾想到了一个非常离谱的可能性,“你不会是想要帮人顶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