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伽罗的信不长,只寥寥几个字:“不得不救。却也不能如了‘旁人’的心意!”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
齐令先看了顾伽罗的信,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大笑道:“好好好,好个不能如了旁人的心意。这话说得极好!”
清河县主也含笑点头,“可不是嘛,既是如此,老爷即可便进宫吧。”
大长公主可是有一个宝贝儿子和两个金孙呢。
只是不知,她老人家愿意保住哪一个。
按理说,大长公主该保嫡长孙,一来是齐勤之身份合适,二来也是他年轻,三来嘛,这厮的脾气不咋地,但能力确实不错的。
保住他的性命,东齐便有复兴的可能。
问题是,相较于金孙而言,独子更是大长公主的命根子,且论血缘,更亲近一些。
大长公主宁肯自己死,也不愿让齐令源有什么不测。
还有齐勉之,也是大长公主的心头肉,相较于出色的长孙,齐勉之这个小孙子生来就是被宠爱的,且这小子嘴甜、会来事儿,每每都能哄得老人家心花怒放,一时一刻都不愿离了他。
现在好了,三选一。
如果选择权在旁人手中也就罢了,大长公主心痛的同时,还能埋怨一下做出选择的人。
可如果大长公主握有选择权的时候……呵呵,那画面不要太美哦!
齐令先捧着圣旨,一路招摇的进了宫,身边的小厮恨不得敲锣打鼓的宣传:嘿,京城的老少爷们瞧见了没,俺们家老爷顾念手足、以德报怨,虽然东齐分宗了,可到底曾是一脉所出的血亲,不忍见东齐绝嗣,特意请出了先祖武襄公拿丹书铁劵换来的保命符,进宫请圣人开恩,饶东齐嫡出子孙的一条性命。
最近因着圣人的大肆清洗,京城从官宦人家到寻常百姓,个个风声鹤唳、人人自危,往日繁华的大街也变得萧索起来。
然而齐令先一行人还是引起了许多人家的侧目,半开的门缝和深宅的墙头上人影晃动,无数只眼睛都关注着这一幕。
或者说,许多人都等着齐令先行动——大长公主是首逆,阖家都该被诛,如果齐令先能捞出一个人,那么是不是表明,大家也能将从逆的亲人救出那么一两个?!
还有事先跟人做好交易的人也等着结果,一旦齐令先成功救出了东齐的侄子,他们就出面履行诺言。
外人都不知道齐令先和圣人说了什么,也不知道圣人做出了何等判决,但当齐令先从宫里出来的时候,双手高高捧起的那道圣旨已然不见了,而他的眉眼间却带着一骨子里怅然和释然。
……他成功了?!
许多人不动声色的打探着消息,一时间,京城的权贵圈都骚动起来。
而这些,大牢里的人们却并不知道。
大长公主盘膝坐在潮湿、污浊的牢房里,目光一一掠过周遭的人,最后落在了姚希若身上。
“四奶奶,你过来。”
大长公主目光灼灼的盯着姚希若,声音却无比轻柔、慈爱。
姚希若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乖乖的爬起来,缓缓走到了大长公主身边,“老祖宗,您有什么吩咐?”
大长公主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伸手拍拍身侧的空地,“坐下说!”
姚希若恭顺的跪坐下来,姿态很是优雅。
大长公主见状,眸光闪烁了下,都到了这般田地,姚氏还想着什么仪态、形象,显然是‘有恃无恐’啊。
看来,她猜得没错,姚氏必定有脱身的法子。
大长公主心里想着,伸手拉住姚希若的手,凑近她的耳朵,低声问道:“希若,你跟祖母说句实话,你是不是有法子逃出去?”
姚希若眼皮一跳,事到如今,她也没必要在大长公主面前做戏,微微颔首,“太后最是个仁慈的人!”
确切来说,太后离不开姚希若的医术和药丸。
况在此次燕王谋逆事件中,姚希若卖了太后两个大大的人情,单靠这两份人情,她也能换得两条人命。
“太后确实仁慈,”大长公主眼底闪过一抹喜色,愈发亲昵的拍着她的手,欣慰的说:“不过你也是个好孩子,勉哥儿能有你这么一个妻子,是他前世修来的福分哪。“
姚希若但笑不语,根本不接大长公主的话茬儿。
大长公主微微眯了眯眼睛,继续道:“前些日子亲家来大牢想要接你回家,却被你婉拒了,那时我便知道我给齐家娶了个好媳妇,你也确实是个有情有义的贤德女子。正好我那儿还有些旧物,白放着也是可惜了,呵呵,我旁的心愿也没有,只希望太后娘娘能再仁慈一回!”
姚希若见目的已经达成,赶忙笑着说了句:“我是齐家的媳妇,自然要为齐家考量,老祖宗放心,我定会竭尽全力的把人救出去。”
大长公主舒了口气,太好了,勉哥儿保住了!
……
京中风起云涌,权贵们暗中忙碌着。
顾琼带着丫鬟、婆子和下人等十几个人,浩浩荡荡的从京郊静月庵回来。
如今她已经换做妇人的装扮,原本娇怯的面庞上带着一股发次内心的幸福与恬静,身上虽没有太多华美的首饰,但看她的气色和身边下人恭敬的态度,显见她婚后的生活过得非常好。
她轻轻撩起车窗帘子,随意的看着窗外的景致。
忽然,她轻‘咦’了一声,喃喃的嘀咕了一句:“陶祺怎么和齐王前侧妃林氏凑到一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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