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了或者脱落,那不是就感染了吗?
老军医似乎很开心他的孤陋寡闻,笑道:“放心,不会破裂感染,别小看这层薄膜,它是最新研制出来的能被人体吸收的第二肌肤,高科技产品,换句话说,一周之后,你这里被贴住的部位,看着除了皮肤更白皙之外,和受伤之前没有两样,甚至连伤口将好的痒痒感都能跳过去。”
“我真的没有听说过这么神奇的玩意儿,你用过多少次?”宋书煜觉得无法想象,伤口要是能这样处理,那该减少多少人的痛苦啊!
“多少次啊?我数不过来,不过十张八英寸见方的产品,仅仅剩下巴掌大一块,你很幸运,用去了一半。”老军医挑挑眉,告诉他完全不必要质疑这新产品的性能。
“从哪能购买到,我对这东西很感兴趣,你知道我曾经是个军人,无法不关注能降低伤员痛苦的东西。”宋书煜双目炯炯,很恳切地问。
“这要问将军了,真的无可奉告,我能说的是这东西很难买到,据说是某个科研部门通过厌氧细菌繁殖培养出来的,我也分解过,试验培植,压根儿没戏。”老军医说着已经收拾停当了。
“这样啊,我现在可以起身吗。”宋书煜问。
老军医看着他歪了歪嘴巴,笑得很欠扁:“我认为你很需要——一个人待一会儿!”
宋书煜眯眼看着他那笑歪了的嘴巴,凝眉想了想,抽了抽嘴角,不再说什么,安生地躺着。
“外边山洞里的人还要忙一段时间,你在这里躺一会儿,你的手下来了,会通知你出去;无论如何,你这伤和那笔巨额的财富相比,还真的很值得,不然我也不会舍得把那么金贵的余料用到你身上。”
老军医看他还算听话,不再过分逞强,觉得这家伙还有救,难道地位混得高的家伙,都这么能忍,这么能装?
他一边说着,开始收拾残局,抬手关了手术灯,只留下一抹昏黄,转身轻轻地关上了房门走了。
封闭的空间里只剩下宋书煜一个人,他这下彻底地放松了自己,只见他呲牙咧嘴地直抽冷气,浑身开始发抖,然后不顾形象地在手术床上扭曲肢体——他的体内积聚了太多的疼痛感,必须释放,不然他会呕吐,甚至昏厥!
这样折腾了有一刻钟的时间,才消停了一些,他侧头找了找垃圾桶,把口里咬碎的牙塞子给吐了出去。
这才喘着粗气,彻底地死狗一样地仰躺在手术床上,很久都一动不动。
很久很久,他才觉得浑身上下开始一点点地积攥住了点力气,真是奇怪,人身上一旦有了大伤口,简直就像是皮球的气门开了一样,所有的力气都会化作痛感从那里汹涌而出,留都留不住,现在伤口缝住了,完整感就来了。
只有失去才知道得到的滋味,重伤过才知道剔除伤口深处的异物会有多舒坦。
宋书煜觉得自己的人生经此大变,简直进入了一重新的境界,他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完美到无懈可击,至少在对待爱人上,他就远远地落在了桑红的背后,他的爱没有她的爱来得无私,来得纯粹,这是他一贯独立作战养成的习惯,爱自己胜过一切,已经深入他的骨血了。
原来真的有人会把他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珍贵,无关血脉,只有爱情!
这个铮铮傲骨的男子,终于看到他喜欢的女孩子身上他所不具备的那种爱得毫无保留的勇敢,看来在爱情的道路上他需要学习的东西很多。
他现在意识到还不晚,等收拾好这里的烂摊子,他才能静心地找到她,用他的所有真诚来换取她后半生的托付。
看着最后一架飞机飞走,秦洛水心里的石头才落了地,他和王小帅对视一眼,马上拔腿就往仅剩的这架豪华飞机上跑。
老军医正坐在沙发上宋书煜刚刚坐过的位置摆弄着什么,他面前的桌子上赫然是一盘子的浸透血迹的纱布和各种工具,他的手里拿着一粒金灿灿的子弹,他好像在琢磨那颗子弹能做成什么纪念品。
而桌子的另一头,将军正在聚精会神地冲茶——对,就是冲茶,将军是在冲茶,拿着茶壶的模样俨然好像拿着枪一样庄严。
“你好,宋——”秦洛水一看宋书煜不在机舱内,一脸紧张的模样。
“我们头儿怎么——”王小帅也一脸急切。
“嘘——”老军医伸出手指在唇上嘘了一声,示意他们放低声音,他指指酒柜方向,“宋刚刚做完手术,正在休息,喏,这是从他身上取出来的。”
他的拇指和食指捏着那粒子弹举起让他们看。
“手术?你做的?他不会是昏迷过去了吧?”
王小帅哪里还顾得什么,他亲手打理的伤口,当然知道有多严重了,怎么能随随便便的让一个陌生的家伙给他做手术,这家伙看模样,连正规的医生执照都不可能有。
“你听不懂人话吗?那么了不起的大人物身边怎么会有你这样沉不住气的家伙!”明显是鄙视的语气了,不过声音依然压得很低。
王小帅顿时脸涨得通红,他张张嘴巴,最后选择了闭上,用手肘轻轻撞了一下秦洛水,示意他开口。
秦洛水却恍如未觉地看着将军冲茶,那模样,简直好像要流口水了,他到了M国已经快一个月了,连一杯像样子的茶叶都没有喝过,这个时候闻到太佬山的白毫银针,那模样不止是要流口水了,简直是被勾走了魂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