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看看她的各种数据,点头道:“年轻人就是好啊,这身体素质顶呱呱,不用就不用,这东西对胎儿也不好。”
欧阳清柏纳闷道:“胎儿?你……”
桑红眼睛笑得月牙儿一样对他说:“是啊,我会是一个很好的妈妈,这手术主要是你,我这边只需要点勇气罢了。”
“是,您老不用担心,有人比你更心疼她的,好了,给他注射催眠剂。”
医生话音一落,护士就把手中的针剂往欧阳清柏的手臂上注射。
片刻时间,欧阳清柏就不再说话了,呼吸也开始绵长起来。
“各项数据正常,欧阳先生从来都没有达到这么好的状态过。”负责查看仪器的护士,笑着汇报了各项数据的数值,医生开始了手术。
桑红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地褪去,这样的话是那个人给她说过的,她开始想他了,很想,可是,他竟然会和梅晓楠那样,太让她心碎了。
她抬手按着心口,努力让自己逐渐平静下来。
桑红的液体输完了,很快又换上了一瓶。
她抬眼看着那液体一点一点地滴入她的静脉血管,知道属于她的时间不多了。
她要认真地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自首——自首——不可能!
这条路会让她的人生充满看得见的悲剧,还不如死了好。
再想想,再想想,如何才能避免这条路,如何避免,她是一个特种兵,受过各种训练,会的东西很庞杂,逃亡对她来说轻易而举,可是,如何能让后半生也逃过法律的惩罚呢?
你一直都是一个头脑够使唤的人,一定会想出办法来的。
她闭上了眼睛,开始想,有人看到她穿过别墅区的大路,敲开了梅晓楠的大门吗?
有人看到她进去了吗?
要是有人看到,她就死定了,当初过去的时候压根儿就没有想到监控探头,不过记得出来的时候,她倒是看到了两个,不过那样的方位,是无法拍到她的面部的。
如果没有人看到她,那就要等到两三天之后,才会有人问起她的下落,然后——还是一个时间的问题,梅晓楠的房间里到处都是她的指纹和犯罪证据,她甚至连自己的一套衣服都换在梅晓楠的家里了,发现凶杀现场,搜集证据,然后,他们会把这一切都联系起来,找到答案,到时候,她就无路可逃了。
现在放轻松,轻松一点儿,不要往深处去想。
现在不是时候,不要去想着内疚,想着自责,想着懊悔,想着羞愧,想着灵魂拷问的事情,这些出来让你自投罗网之外,什么意义都没有。
你现在必须要想的是,只把这件事看成一个——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对,就是问题,只要是问题都是可以解决的,要是你能想出解决的办法来,那就一步一步来好了。
首先,不在场的证据,你没有,好了,你可以制造出来,从离开家到她家,你有两个小时的作案时间,好了,你可以说自己在外公家,一直都在看电视,好了,桑红,你还记得头天晚上的新闻联播吗?头条新闻是什么?
算了,还是说在看书好了,看了一会儿就按着时间过来医院给病人做骨髓移植。
时间稍微模糊话一些,有谁会质疑一个高素质的志愿者,会在捐献骨髓之前,去杀死一个人呢?
现在,需要做的事情,是潜回梅晓楠的住宅,消除里边她曾经出现的痕迹和各种证据,她记得在特种兵训练的时候,曾经专门进行过类似的培训,当时当做玩笑一样研究学习的“没有完美的谋杀”这一课,从她的头脑中清晰地跳了出来,真的很讽刺啊,学到的本事竟然都有用武之地!
不过她的心更加的恐惧,是啊,没有完美的谋杀,所有的犯罪都可以原谅,可是杀人不行,一个人没有权利去改变或者终止另一个人的生命,教官的话响彻耳边。
桑红深呼吸,让自己镇定下来,只要步步周密,她会有逃过去的法子,她的生命必须偷得生存的机会,苟且偷生也罢,她都要活下去,多活一天是一天,她想看着孩子出生,培养孩子成长,想要牵着孩子那柔软的小手,走下去。
只要她能消除梅晓楠房间里的一切谋杀痕迹,那么,问题就会轻松得多了,毕竟,今晚,小区的两个保安都清清楚楚地看到梅晓楠从家里出来了,再也没有进去过。
桑红闭着眼想着再次进去的方法,看手术做完的时间早晚,决定她返回现场的时间和危险系数。
“请帮我把后边两瓶液体需要注射的稳定情绪的药物,和维持营养的,一起输入身体行么?我的情绪有些不稳定。”
桑红低声地说,她想到输液的药物,好像还有两大瓶,她不想这样躺着,休息不好,早点输完,手术一结束,她随时就可以离开了。
手术台上的医务人员都在紧张地工作,站在边上随时替补的两个护士,立刻就有人过去,把早就开好的针剂抽入注射器,拔下输液线,输入瓶内,然后又给她调整了一下水滴的速度。
安慰道:“这样也好,早点输完药物,你就可以早点休息了。”
“麻烦您了,手术完成之后,如果我睡着了,请喊我一声,无论多晚都要。”桑红诚恳地摆脱她,那护士笑着点点头,这样的小事,她当然可以做到。
她放心地睡去了,她知道接下来还有很多的恶战要打,她必须保持着最清醒的头脑。
护士喊醒她的时候,已经到了凌晨六点。
所有疲惫的医生和护士都疲惫地离开,手术很成功,护士邀请她起床去餐厅一起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