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洛水看到应声而入的桑红,不过是十几天不见,她竟然瘦的小脸尖尖,曾经阳光甜美的面孔青涩褪去,灵动活泛的眸子透着一种掩饰不住的忧伤,那么轻轻浅浅地对着他涩然一笑,就让他有些心疼起来。
当初做媒的时候见她,她还笑容甜甜,眉目弯弯,那小脸有点圆嘟嘟的趋向,现在竟然宛如一片脆弱的小瘦花,除了我见尤怜还是我见犹怜。
桑红听着门在自己身后合上,就收敛了身上的那股子强撑着的劲儿,露出一副丧气的模样,踢踏了步子,直接就走到开阔的空间里的罗马柱下毫无形象地背靠着柱子盘腿坐了,仰头长长地深呼吸了几次,才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了。
秦洛水端了杯茶过去,随手拿着一张茶道的小矮几放到桑红的面前,把茶杯放了上去。
桑红静静地打量秦洛水,这个男子果然是极品,随便站在哪里都能成为一幅风景,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可以入画。
秦洛水自然看到了她目光中的欣赏,笑道:“别目迷五色,说你的正事好了。”
他心里有些不安,难道她已经知道梅晓楠回来了?
这真的够糟糕的,虽然知道早晚她都要面对,可是对一个十八岁的女孩子来说,这个强敌会让她心生不安太正常了。
“哎,说来实在话长,我长话短说罢了,你明天下午一定要帮我看着点门面,不然我就危险了。”
桑红急切地说。
“明天下午啊!我刚好没事,你说吧,什么事。”秦洛水应得很干脆,天知道他的日程排得有多圆满,那些走秀需要的佩饰,还等着他挑选款式,和香港那边联络哪。
“这件事我谁都没有说过,你这里不会有人窃听吧?”桑红眼睛四处扫扫。
秦洛水舔舔唇,有些哑然失笑:“妞儿啊,我可是窃听的老祖宗,谁敢来我这一亩三分地撒野,我会让他们全家的私生活都成为网络上的噩梦,说吧。”
桑红当即就端起那个带着盖子的茶杯,仰头咕嘟嘟地把一盏茶都灌了下去。
秦洛水看着她那动作几乎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啦,他的茶叶啊,他殷勤备至地给她泡了茶,想让她品出点滋味,她竟然给他咕嘟嘟地牛饮而尽。
桑红眼角瞭到他那抽搐了两下的俊脸,把鼻子对着茶杯嗅嗅,不得不说,确实是好茶,只是这样闻闻,就有山野的清香扑鼻而来。
不过她仍然不屑地撇撇嘴道:“茶很香,茶的用途就是解渴的,我这是给茶叶的最高荣誉,谁像你,一个大男人那么矫情。”
我怎么就矫情了?不过是给你泡了一杯好茶而已!
秦洛水认命地收了那几欲抓狂的表情,连连点头,一副受教的模样:“对,对,我就是有点矫情,也习惯了矫情,以后会向你学习的,姑奶奶,可以开始了吗?”
桑红点头,随即把自己申请的国外志愿者和老女人的事情说了一遍,提到华尔街雇佣她们拿下她的材料,因为她比较符合志愿者的条件,老女人愿意和她合作,然后告诉他明天下午,就会找到那个幕后的罪魁祸首,可是她身边没有可以信赖保密的人来帮着她挖掘真相。
秦洛水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事情听着云山雾罩的,谁会费这么大的力气来折磨她一个小丫头啊,还有,那个有关记忆的试验,听着也太过玄乎了。
他觉得脑子有点跟不上。
“这么大的事情,你和宋木头说过吗?”
桑红摇摇头,低头看着面前的茶杯,手指在杯身上边捏来捏去:“我——我太想在他的面前保持一个好形象了,我不希望他知道我的手曾经沾过血腥,还有,这事情你听了都觉得有些不真实,与其对他说出个模棱两可的大概,还不如瞒着,省得他担心。”
秦洛水听着她那幼稚的念头,叹了口气又叹了口气,让自己尽量心平气和地帮她分析:“桑红,结婚是要一辈子都在一起过的,能结婚的对象应该是一个让你全身心信赖的人,说句不客气的话,就是要日夜面对连你打嗝放屁都可以在他面前毫不掩饰的那个人,你要保持一个什么好形象啊,你把婚姻生活想得太不食人间烟火了;这事事关重大,不是你单凭体贴好心就能摆平的——狮子老虎选择的对手,绝对不可能是只小蚂蚁,因为对于他们来说,杀死蚂蚁连填牙缝都不够,你觉得你自己有什么能耐去得罪华尔街的那群人?也不看看你几斤几两?你别说什么手上沾过血腥的话,你不杀了叶太岁,他就会杀死包括你在内的很多人,难道你就只能等着他杀死你啊?”
桑红听着这番毫不客气一针见血的话,丝毫都无法掩饰脸上的惭愧。
她——她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吗?
是,她承认她没有秦洛水看事情看得透彻,可是问题是现在和宋书煜说着,似乎也来不及了,等明天尘埃落定了,再让他出马,不是更容易拿下吗?
“你说得很对,问题是——我在事情刚刚发生的时候,没有顾上和他说,等事情有了点眉目想要和他说的时候,没有了机会。”
桑红有些羞愧地给他解释,是,这件事应该是让宋书煜来做才合适,可宋书煜现在忙得焦头烂额的,不是没有时间等她说这些吗?
秦洛水闻言眼皮往下一垂,眯眼瞅着她:“什么叫没有了机会?”
桑红就很老实地把宋书煜这几天都忙得夜不归宿的事情给他说了,甚至连王小帅每天例行的报告电话,还有今天她给宋书煜打电话的情况都一五一十地给他说了,她犹豫了一下,没有说宋书煜在电脑前看梅晓楠照片的事情。